第一百零八章 真假之道(1/2)
提起这个扳指来,还有一段故事。
这扳指,是长孙世北从小就带在身上的,因为之前长孙遥出了事,他为了寻求温有道的帮助就把这扳指赠给了他。
后来温有道认出了这件信物,是当初他赠予长孙世北的生母之信物,一直不敢戴在手上,就随身藏了起来。
现在,他怎么敢把这样东西戴在手指上呢?
只见温有道把那扳指摘了下来,举起来拿在了长孙世北的面前,笑着说道:“七王爷还真是贵人多忘事,这扳指可是你赠予本督的,你忘记了吗?”
两道目光齐刷刷地射向了长孙世北,后者略显窘迫地一笑,低下头来,小声说:“是吗?本王不大记得了。”
温有道不甚在意,又将扳指戴了回去,双手款款地往膝盖上一落,直接点破了他们的来意:“我看几位大人不远千里,来到陵川,想必是因为这儿传出去的谣言使然吧?”
“谣言?”陈浪微微一笑,反唇相讥道:“路上难民成百上千,路有白骨横尸,总督大人却说这是谣言?”
“哼,天灾人祸,哪能不死几个人?”温有道说出来的话,一点都不似以前那样温和的性格。陈浪和杨柳青与温有道接触不多,所以并不了解温有道的为人。
但是长孙世北知道得一清二楚,他的手在暗中暗暗攥紧,握成了拳头。
站在外面树上的战九歌将长孙世北的反应都看在眼里,心里也清楚了大半,于是就叹了口气,飞回了马车里。
燕坤泽见她一回来就往自己胸口上跳,忍不住把手里的书放平了,任由她在自己身上胡闹。最终,战九歌把他前襟的衣裳蹂躏得一塌糊涂,然后往里面一窝,简直就是为自己打造了一个完美的凤凰窝。
燕坤泽用手指点了点她的小脑袋,当着陌上霜异常羡慕的面儿,逗弄着她:“都搞清楚了?”
小凰鸟蹬腿嗯了一声,“这个温有道是假的,真的在哪儿就不知道了。”
“假的?!”陌上霜突然拔高了声音,又吓得急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传言是假的?”杨柳青眉宇挑动,眼里是掩饰不住的疑惑,他与陈浪一唱一和地说道:“既然我们到了这儿,肯定不会是平白无故来看望总督大人的。朝里有人弹劾大人,说是总督大人将陵川的税收提了两倍,不顾百姓的死活,中饱私囊。啧!总督大人,给个解释呗!”
被提及了敏感问题,温有道也丝毫不避讳,双手一摊,直言相告:“无中生有,空口无凭。本督没做过的事,自然是不会承认的。这满陵川的百姓就在你们眼前,若是你们有什么疑惑的话,尽管开口问就是了。”
他既然敢这么说,就说明他不怕人去查。
温有道:“至于那些难民,是他们自己心智不坚,日子稍微过得穷苦了些,就跑去做了山贼。连陵川本地的百姓也深受其害,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那朝廷发放的官粮
……”
“陵川人口众多,比之燕城只多不少,官粮早在发放三天后就消耗殆尽了。就凭着那点粮食,怎么可能救得活陵川上上下下这么多人?”温有道毫不客气地讽道:“七王爷和两位大人养尊处优,怎么会了解百姓的疾苦?”
他就像是一道不透风的墙一样,不管杨柳青和陈浪从哪一方面下手,都被温有道毫无阻碍地挡了回来。
而那个七王爷,一点忙都帮不上。
“如此说来,倒是我等冒昧了?”陈浪哼笑一声,梗直了脖子要进行最后的查证。“不知道我等能否一观粮仓和登记薄?此行回去也好对皇上有个交代。”
“当然。”温有道一副坦坦荡荡的做派,做了个请的手势。三人顺势站起身,这就跟着温有道前往了总督府的粮仓。
陵川的命脉眼下都掌握在总督温有道的手里,他将陵川护得方方面面,任由杨柳青和陈浪怎么撬他的嘴,都无济于事。
在调查过一切明面上的事后,几人败兴而归。
陈浪眯着眼睛,把双手拢在了宽大的袖袍里,跟着温有道的步伐缓缓踱出了总督府。客套几句之后,温有道有意无意地打探道:“几位大人舟车劳顿,不如就在本督的府上安歇几日?”
“不叨扰了。”杨柳青看陈浪兴致缺缺,七王爷又无精打采的,他便拱手谦绅道:“我们三人是奉皇命而来,总是要到民间多走走看看的。总督大人还是请留步吧。”
温有道一巴掌拍上了长孙世北的肩膀,热情地与他亲近道:“本督与七王爷也甚久没有见面了,不如找个机会,王爷与老夫好好喝上几盅!”
他这话不知道是触动了长孙世北哪条心坎儿上了,让这位王爷猛地抬起头来,用复杂莫名的目光看了温有道许久,欲言又止。
最终长孙世北还是在杨陈两位大人的注视下,点了点头。
杨柳青和陈浪回到了原本的马车上,唯有长孙世北走到一半时,回头望向了温有道。
只见温有道的目光停留在第二辆马车上,眸色深沉,隐隐带着几分阴戾,让看的人也有些心惊肉跳。
于是,长孙世北不假思索地往第二辆马车走去,也不顾陈浪诶诶叫喊的阻拦,在鹰隼的帮助下,一股脑地爬上了燕坤泽和战九歌所在的马车。
小鸟依人的战九歌窝在燕坤泽的脖颈上,还时不时地用小脑袋蹭着燕坤泽的脖子,谁料马车的竹帘子突然被人掀起,钻进来一个大男人,登时把战九歌吓得不敢动了。
长孙世北对着陌上霜微微一点头,随即坐在了她的对面。
马车慢悠悠地骨碌碌上路了,燕坤泽才开口问道:“他注意到这边了?”
“是。”
静默了许久,长孙世北才发现一个问题:“战将军呢?她不是一直跟皇上在……”话还没说完,就看见燕坤泽动手把胸口上的那只小赤毛球掏了出来,放在了铺在腿上的薄毯子上。
那鸟长得还挺别致
,头上有一簇金色的羽毛直直竖起,全身都是烈焰一般的红色羽毛,只有在尾巴的部分有一根五彩斑斓的翎羽,好像是从孔雀的身上生拔下来插在了它身上似的。
这鸟儿本来眯着眼睛在装死不动,被燕坤泽这么一拿一放,顿时被扰了舒坦,眯着眼睛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不爽的气息。
它的眼睛在马车里面巡视了一圈儿,最后定格在长孙世北的身上。
长孙世北就眼睁睁地看着那赤红色的毛球团子张开了它的喙,用再熟悉不过的语气说道:“七王爷,和生父见完面的感想如何?说说看。”
鸟、鸟开口说话了!
这个惊悚的念头在脑子里面炸开,顿时把长孙世北吓得大惊失色,一张脸上的五官都近乎扭曲,整个人都要跳起来的时候,被燕坤泽一把按住了肩膀。
只一个轻飘飘的冷漠眼神,就让这位年过中旬的王爷安分了下来。
马车内又是静默了好一阵,直到陌上霜忍不住用手帕掩着嘴嗤笑出声,长孙世北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他颇感艰难地吞咽了下口水,喉结滚动,用几乎听不出是他自己的干哑声音问:“你、这……是战将军?”
那赤红毛团子骄傲地挺起了自己的胸脯,一本正经又很认真地点了点自己的小脑瓜,只见它似乎觉得站着太累了,就一屁股墩坐在软毛毯上,用一贯轻佻戏谑的语气说:“本将军这样子,没吓着七王爷吧?”
能没吓着吗?!长孙世北差点没克制住,嗷的一声叫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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