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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女驸马(上)(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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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时,矾楼剧场。

万众瞩目的大戏《女驸马》隆重开演,第一幕《绣楼》。

许合子饰演的冯素珍,通过唱词将自己的身世交待了出来:生母逝,后母对自己和兄长冯益民百般刁难,不仅逼得兄长不得不远走他乡,投奔他人,八年来失了音汛,如今更有意否了当初生母在世时与李家公子李兆廷订下来的婚约。想当初,冯素珍与李公子互生情愫,在生母的支持下,订下婚约,本以为幸福可待。不曾想,世事变幻,生母逝,李家家道中落,后母鼓动父亲要悔了这桩婚事,将冯素珍另许富贵人家,这让人情何以堪啊。

这第一幕,短短的时间内,就将种种矛盾冲突交待了出来。也亏得许合子演得真,唱得好,短短的时间内,就要将冯素珍的万般情绪变化:怀念,开心,伤心,担心,惊愣,惊喜,愤怒,决绝,痴情等等都演绎得自然流畅,无缝衔接。充分将一个美丽,善良,守诺,痴情,聪慧,勇敢的奇女子活灵活现的展现在了舞台上。台下的观众看得是目不转睛,听得是荡气回肠,很快的就被这出大戏勾住了魂魄,沉浸在其中了。

顶楼的一个雅间里。皇帝及升平公主也同样的被其深深地吸引住了。却说皇帝自然也是知道,最近京城里有这么一桩盛事的。不过,每天日理万机的他,哪有空来此看什么戏啊。以前,他倒也私访过民间,看过一些戏。只是那些民间小戏,演得皆是一些市井中的小事情,语言粗俗,表演夸张,在他看来,委实是上不得台面的。皇帝本来也没有打算来凑这份热闹的。只不过,今日午间下朝后,他的升平公主却跑来请旨,想要出宫去看看这部大戏《女驸马》。升平想看这个戏,倒是情有可原的,她是公主嘛,这驸马他不就是指的公主的夫婿吗?皇帝想了想,却也被勾起了一些兴趣来:这戏名既然叫《女驸马》,那想来会演到皇帝家的事吧?却不知,这民间人士又是怎么编排皇室的呢?嗯,要不咱也跟去看看?想到就去做,他是皇帝嘛,别说临时要去看戏了,他要干啥那不都是一句话的事吗?

只不过,皇帝这一临时起意,他倒是一句话吩咐下去,就完了。却把戏就要开演,就这一个多时辰,就要俺们安排好您老人家出宫看戏的各种事宜,这也太刁难人了吧?再说人家的票早就送出去了,这一时间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地方招待您老人家啊?总不能让您老站着看戏吧?要不让别的什么人让出票来?得了吧,皇帝干出这个事来,那个跌份儿啊!再说,皇帝是私下出宫,还有保密的要求,哪能这么干呢?这么紧急的任务,您就这样吩咐下来了,就是皇帝家,也没有这般使唤人的吧?咦,不对啊,他不就是皇帝家本家吗?那,就没办法了,赶紧准备起来吧,还能抗旨不成?

好在,最近有关这矾楼的事情,在京城里闹得沸沸扬扬的,汪直倒是也让人稍稍调查了一下这矾楼。知道这矾楼背后的股东有来自青龙城高家的人以及唐龙宗师家的唐芯小姐,而且好像周勃的女儿也牵涉其中。于是,一边安排车驾护卫,一边着人去找张恪,告知这些情况,让其赶紧帮忙安排。之所以,去找张恪,而不是直接去找唐芯她们,一是因为张恪跟周薇小姐的特殊关系;二是因为,唐芯和周薇毕竟是女娃儿,直接找她们,多多少少有点不方便的。好在张恪听闻此事后,二话不说,便立马赶去矾楼安排好了一切。总之,时间紧,任务重,但,还是拿下来了。唉,这皇帝家的饭,不好吃啊,一不小心就容易磕着牙的。

皇帝一张嘴,老汪跑断腿。这一通极限操作下来,也委实把汪直折腾了够呛,还好,张恪小郎君是一如既往的靠谱啊,帮着他过了这一关。看着皇帝和公主殿下津津有味看戏的样子,老汪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却也不忘偷偷的朝站在一旁的张恪拱手致意,感谢他的临危受命,仗义相助。张恪笑着回了个礼后,俩人同时呼了口气:唉,遇上个任性又不按套路出牌的主子,我太难了。

说起来,也是幸运。张恪在青龙城时,曾经带着红红公主她们去矾楼看过《窦娥冤》,也因此知道高芝在剧场的顶楼给自己保留了一个房间。只是,张恪也不确定京城的矾楼是不是也会有这个房间存在。好在,唐芯主持改造时,连这一点也模仿了过来。否则的话,此次还真的安排不下这尊大神了。

随着剧情的推进,逐渐的演到了冯素珍为了救人,不得已女扮男装,顶着李兆廷的名头,进京赴试,却意外的高中状元,阴差阳错下,还被招为了驸马的事。这一段,是这戏里面最有趣的一段,观众们看得也是趣味盎然,喜笑颜开。张恪下意识里却是感到有些害怕的。在这段情节中,戏里的皇帝虽说也是因为被那糊涂又谗媚的宰相刘文举给忽悠的,才会为自己的公主女儿误招了个女孩做了驸马女婿。但多多少少也显得这个皇帝是个糊涂蛋。这事儿,也不知道咱家这位真皇帝会不会为此不爽呢?张恪小心翼翼的在后面观察着皇帝,好一会儿后,却见他从始至终都只是认真的在看戏,偶尔还点点头,哈哈大笑,不由得松了口气。看来,是自己多虑了啊,人家皇帝的胸怀还是蛮宽广的,不会动不动就对号入座的,毕竟帝王的格局在那摆着呢。

台上此时正演到冯素珍意外高中状元了,不出意外的是,到了戏剧的关键时刻,广告要进来了,哦,不是,是要中场休息一下呢。毕竟也演了一个多时辰了,大家得休息一下,也有的观众需要去上个厕所之类的嘛!看了这么久,皇帝坐得也有点累了,不由得伸了伸懒腰,不过精神上却显得神采飞扬的。汪直连忙给皇帝倒了杯茶,皇帝接过来饮了好几口后,放下杯子,笑着道:“这个戏倒是颇为有趣啊。对了,听老汪说,这戏班子是许鹤带出来的?嗯,自他辞官离京,倒是已经好些年头呢!如今,他可是身在此处啊?朕想见一见他。”

张恪连忙躬身一礼,道:“许大师确实身在矾楼,微臣这就去叫他。”见皇帝点头,张恪又施一礼,返身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张恪便将许鹤带了上来。一进门来,许鹤连忙大礼参拜:“草民许鹤参见皇帝陛下,参见公主殿下。”

“呵呵,许鹤,平身吧。十多年不见,你倒是没有什么变化,一点儿都不见老啊。”

“谢陛下还记得草民。草民避居乡野,又无琐事萦怀,虚度光阴而已。倒是陛下为国操劳,草民感佩不已。”

“呵呵。许久不见,你倒是学会了说这些奉承话了。许鹤啊,你这出戏排得好啊,朕甚是喜欢。朕之前也看过一些民间的小戏,其中许多都是伤风败俗,俗不可耐的。倒是你这出戏,既有趣,又有文气,其中唱白曲词也通俗易懂,清新雅致,可见是用了心做的。”

“谢陛下夸奖。”

“嗯。你以后当再接再励,多做一些这样的戏。朕看了舞乐音,有怡人性情,教化民心的作用,朕希望你多做像《女驸马》这样雅俗共赏的戏剧,为丰富百姓生活情趣,宣扬人性的真善美作出贡献。这些东西终究还是只能靠你们用曲艺去传播,潜移默化才更有效果呀。”

“陛下高见,草民必定铭记在心。”话音刚落,锣鼓声响,皇帝点了点头,重新将注意力拉回到了舞台上。《女驸马》第四场《状元府》开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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