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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0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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穗子好编,穗身上的刺绣却难绣。

江萤琢磨了好一会儿,方选好合适的丝线与花样。

等绣样做好,绣棚收起时,更是连整个白日都快要过去。

寝殿外日光渐收。

茯苓也抱着收来回的衣裳自外间回来,见到江萤,便笑着福身道:“太子妃,太子殿下自礼部回来了。”

“殿下今日回来得这般早。”江萤偏首看了看日色,见还有些时辰,便展眉道:“等我将最后一点做好便过去。”

茯苓笑应,将收好的衣裳叠放进衣箱里。

又上前来给她打扇。

江萤也没再说话,而是低头专注地整理着做流苏用的丝线。

约莫又是半个时辰过去。

这枚琴穗终是做好。

江萤偏首看了看漏刻。

见日落的时辰将近,此刻容隐应当不会在书房中议事。

便将琴穗装进匣中,起身往他的寝居处走去。

太子与太子妃的寝居处相隔不远。

江萤走到容隐的寝殿前时,将要坠下的金乌还未碰到东宫的屋脊。

因东宫里的规矩,值守的宫娥皆已退到殿外。

江萤便没令人前来通传,而是抬手轻叩了叩槅扇:“殿下。”

殿内安静。

唯有庭院里蝉鸣如沸。

就当江萤以为容隐已经离开,想要暂且回去的时候,轻微的槅扇开启声传来。

容隐清润的语声落在她的耳畔:“般般。”

江萤回首,看见容隐立在门内。

发未束冠,锦袍的领口也还未系好。

贴身的里衣素白洁净,像是刚更换过的模样。

江萤赧然低首:“殿下正在更衣吗?”

容隐轻应了声。

他抬手将领口的玉扣阖好,目光轻落在她手中的木匣上:“般般是遇到什么棘手的事了吗?”

他温声询问:“可是新送来的账本有对不上地方。”

“新送来的账本臣妾还未来得及查看。”江萤轻轻摇头,将手里的木匣递给容隐:“臣妾只是想将此物送给殿下。”

容隐语声微停。

似是并未想到她会这般回答。

但他还是略微颔首,将江萤递来的木匣接过。

匣盖打开,匣中却没有他想象中的账本抑或是文书。

仅是静静地躺着一枚琴穗。

深青底,系有藏蓝色流苏。

这般如将夜的天幕般偏冷的底色上,又以银白丝线绣出祥云与白鹤。

团云细密,白鹤栩栩如生。

便连云絮与鹤羽处都以浅色的丝线细细地钩锁过边。

细微处可见用心。

容隐将这枚琴穗自匣中取出。

指尖触及微凉的流苏时,那双潭水般的凤眼里似有心绪微澜。

江萤仰脸看着他

见他始终没有启唇,语声里也不免透出些忐忑:若殿下不喜欢的话,随便找个角落丢着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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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隐指节微收,将这枚琴穗握在掌心。

他的语声微低:“般般绣得很好。”

江萤羽睫轻抬。

绣得好,并不代表喜欢。

就当她想着是不是要重新做点什么送给他的时候。

容隐也似看出她此刻的心绪。

他执起她的手,带她步入身后的寝殿。

行至放古琴的长案前。

他亲手将原本的琴穗取下,换上江萤亲手做的穗子。

“孤并无不喜。”他轻顺了顺垂落的流苏,语声里带着淡淡的笑音:“更不会束之高阁。”

晚风自敞开的窗楣间吹来。

拂起容隐未束的墨发缭绕过她的手腕。

明明是这般寻常的话语。

江萤的心跳却悄悄漏了一拍。

“殿下喜欢便好。”她侧过微红的脸,有些不自然地道:“已经黄昏了。臣妾是不是应该先回寝殿。”

容隐顺着她的目光看向殿外。

时至黄昏,落日熔金。

是他每日里前往祠堂的时节。

但他今日却并未动身,而是以指腹轻摁上琴弦。

“般般想要听琴吗?”他的唇角微微抬起:“时辰不早,但还有三两支琴曲的光阴。”

今日无事,容隐的古琴又弹得极好。

江萤没有半点拒绝的理由。

她莞尔应声,拢裙在容隐的对侧坐落。

容隐亦在长案后入座。

他点起抚琴时常焚的迦南香。

淡乳色的烟雾里,他轻声询问江萤:“般般想听什么曲子?”

江萤轻轻弯眉:“殿下弹什么,臣妾便听什么。”

容隐略微颔首,也未再多问。

随着他的指尖拂过琴弦,古琴悠远的琴音弥散在初夏的黄昏。

不似往日里那般清冷似雪。

更似拂面而来的微凉水风。

覆过庭院里喧嚣蝉鸣,吹散夏日里满室的燥热。

江萤安静地听着。

渐渐便也听得入神,连容隐何时换了曲调都浑然不觉。

直至三首琴曲弹罢。

落在屋檐上的日光如流水般散尽。

容隐也终是停住寝衣,熄去了博山炉内还未燃尽的迦南香。

玉制拨片碰到炉壁的声音轻微。

但也足以令沉浸在琴音中的江萤重新回过神来。

“时辰不够了。”她喃喃出声。

余音绕梁犹在耳畔。

但此刻天色已晚,不足以让容隐再给她弹奏一曲。

容隐颔首,将玉制的拨片搁回炉中。

“还有明日。”他的语声温润,一如琴音:“般般何时想听,皆可来此寻孤。”

江萤眉梢

展开:“那臣妾明日便来。”

她说着又回过神来,放轻语声地找补道:“若是殿下无事的话。”

容隐轻侧过脸,眼尾的弧度微弯,似带着清浅的笑意:“般般若想来,随时都可以。”

他说着轻笑了笑:“但如今,孤要先回祠堂。”

江萤面颊微红,意识到自己耽搁了太多时辰。

她匆忙自椅上起身,跟着容隐走到寝殿的槅扇前。

将要迈过门槛的时候。

容隐短暂地停住步履。

“般般。”他垂眼看向她,像是在征询着她的意见:“铁链犹在,孤是否应当在祠堂中小住几日。”

江萤讶然抬眸。

顷刻后也意识到他是要将自己再度锁回祠堂。

她有些紧张道:“殿下怎么倏然想起这样的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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