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话；世家与隐退（2/2）
\"你这个丧心病狂的怪物！！毫无人性的魔鬼！！你浑身笼罩在黑暗之中，早已看不到一丝人性的光辉！！我就算粉身碎骨、魂飞魄散，也绝对不会再向你这样的暴君效忠！！\"赵祁怒目圆睁，对着皇帝破口大骂道。
“哈哈，这可由不得你了，赵祁。”皇帝怒目圆睁，双眼猩红得如同燃烧的火焰一般，他缓缓地回过头来，死死地盯着赵祁那充满恨意和绝望的目光，嘴角扬起一抹戏谑而残忍的笑容。
随后，皇帝迈着大步，犹如一头凶猛的野兽，径直走到了第四个人的身旁。他先是停住脚步，微微眯起眼睛，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审视着眼前之人，然后才慢条斯理地开口说道：“这位，乃是来自白州的世族王家。他们家族传承数百年，底蕴深厚，但如今却也只能沦为朕的阶下囚。”说罢，皇帝伸出手指轻轻点了一下王家人的肩膀，接着又移步走向左边。
“接下来，这位便是郢州世族郭家。想当年，郭家在郢州可谓是呼风唤雨，权倾一方。可惜啊，现在也不过是朕掌中的玩物罢了。”皇帝一边说着，一边轻蔑地瞥了一眼郭家人，脸上尽是得意之色。
紧接着，皇帝继续往左移动，来到了第三个人面前。“还有这位，乃苍州世族黄家。黄家同样拥有着悠久的历史和庞大的势力，但在朕的铁腕之下，还不是乖乖俯首称臣？”皇帝说到此处，不禁仰头大笑起来，笑声回荡在整个大殿之中，令人毛骨悚然。
笑过之后，皇帝突然止住笑声，猛地转过头来，再次看向赵祁，提高音量喊道：“啊，一个个百年的老牌世族，曾经是何等的威风凛凛，不可一世。然而最终，都成为了朕口中的美味佳肴，被朕一点一点地吞噬殆尽！朕终于彻底摆脱了‘千年世族，百年皇室’的古老传言束缚，开创出属于自己的全新局面！难道朕这样做有错吗？赵祁？！”
皇帝顿了一顿，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忽然又迈步走到赵秦氏的身前。只见他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赵秦氏的下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威胁之意。“哦，对了，差点忘了告诉你，这里面还有金都最大的世族——赵家。怎么样，赵祁？你觉得此时此刻的你，还有什么筹码能够拿来跟朕谈判呢？！”
此时的空气仿佛已经完全凝固，一股极度危险的气息如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迅速弥漫开来，并不断推向高潮。赵祁呆呆地站在原地，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泪水早已模糊了他的双眼，顺着脸颊滚滚而下。他痛苦地抽泣着，心中满是对自己无能为力的愤恨、对皇帝暴行的愤怒以及不得不委曲求全的无奈。
“如何？赵祁，只要你答应朕所提出的条件，朕在此郑重承诺，可以保证绝对不会对这些世家动手。你要仔细考虑清楚啊！单不说你们赵家这数千口人，就这些被朕绑来的世族，他们那数以万计的子民可都是活生生的生命啊！难道你真忍心看着他们因你的决定而变成不人不鬼的死侍吗？”皇帝目光如炬，紧紧地盯着赵祁，语气严肃地再次规劝道，并给予他最后一次抉择的机会。
面对如此艰难的局面，赵祁内心痛苦万分。他深知一旦自己屈服于皇帝的压力，便意味着背叛了自己一直坚守的原则和信念；然而，如果拒绝，那么不仅自家亲人性命难保，更会连累众多无辜之人陪葬。想到这里，赵祁的眼眶渐渐湿润起来，一滴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
最终，在亲情与道义之间，赵祁无奈地选择了前者。他缓缓跪倒在地，声音略带颤抖地说道：“臣……愿、意、为、陛、下、效、忠。”说完这句话后，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离一般，整个人瘫软在地。
此时的金都皇室内部早已是暗潮汹涌，原本平静的朝堂变得风起云涌、变幻莫测。而随着赵祁的妥协，整个国家也如同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随时可能面临着倾覆的巨大危险。
感受到那股未知危机如汹涌浪潮般滚滚袭来，龚家其家主龚义凭借着敏锐无比的政治嗅觉，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早在龚明所行之事败露、民间开始流传有关怪物的种种谣言，以及皇帝不作为当着众人之面毫不留情地对他发难之际，这位久经官场磨砺的老手便心知肚明：情况已经彻底失控，此地不宜久留！若不迅速抽身而退，恐怕整个龚家都会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于是，他当机立断，决定尽快逃离金都这个权力漩涡的核心地带。
为此，龚家上下紧锣密鼓地筹备了将近一个月之久。期间，他们不得不忍痛变卖大量家产以筹集足够的路费和盘缠。终于，一切准备就绪后，龚义之前就在朝堂之上借由龚明之事顺水推舟，向皇帝提出了告老还乡的请求。
此刻，往日里热闹非凡、人声鼎沸的金都街道竟出奇地冷清与寂静。
原本熙熙攘攘、繁华喧嚣的市井之地仿佛被抽走了灵魂一般，变得死气沉沉、落寞不堪。秋风无情地吹起街边悬挂的灯笼，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偶尔有几片枯黄的阔叶随风飘落，在空中打着旋儿缓缓落地。放眼望去，空荡荡的大街上不见半个人影，唯有龚义雇来的几辆破旧马车孤零零地停靠在龚府门前。
“大家都散了吧！”龚义从马车内探出脑袋，朝着四周挥挥手，示意龚家的下人们和那些长工们可以自行离开了。随后，他又将目光转向正欲登上马车的长子龚汉，高声喊道：“汉儿啊，你动作快些去催促一下家中的女眷们，让她们手脚麻利点儿！咱们务必得在半个月之内赶回春田老家才行呐！”
“父亲大人啊，您这可是告老还乡呐，咱们家又并非是在逃难，何必如此匆忙急促呢？”龚汉一副气定神闲、不紧不慢的模样，正欲转身迈入府邸大门之际，突然察觉到身后有动静。他回首一望，只见自家的六七个兄弟姐妹皆手提肩扛着大大小小的包裹，急匆匆地奔出府门而来。
“可不是嘛！若不是那个龚明自以为是，非要在朝堂之上显摆她那点儿微末的才学见识，父亲大人怎会受到牵累，以至于不得不辞官归乡呢！哼，依我看呀，龚明就跟他那出身低微的母亲一个样儿，都是不知天高地厚、不识好歹的贱人！”这般阴毒狠辣的言辞，竟然出自龚府的三小姐龚柔之口。
“行了，三妹，事情已然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那丧门星没有连累我们整个家族被满门抄斩就算是万幸啦！况且，我听闻陛下已经张贴了皇榜，并下达了通缉令，想必那赔钱货早就命丧黄泉，横尸于某个荒郊野岭的角落之中喽！！”龚府的二公子龚宇表面上似乎是在安抚龚柔，但实际上却是话里藏刀，拐弯抹角地诅咒龚明不得善终、死无葬身之地。
“够了！你们都给我住嘴！”龚嫣然娇俏的小脸因为愤怒而涨得通红，她双手叉腰，大声呵斥道：“龚明哥哥自小就聪慧过人，哪像你们说的那般不堪？他一定是遇到了什么迫不得已的事情，所以才不得不离开。嫣然小姐坚信他会一定会活得好好的！”说着，她气鼓鼓垫着脚尖，不想被那些矮下一头，；“哼，谁也不许再说龚明哥哥半句坏话！嫣然小姐绝对不会轻饶！”
龚嫣然身为龚府内龚明的双胞胎妹妹，对这个哥哥一直心怀敬爱之情。如今听到众人如此诋毁哥哥，她怎能不挺身而出、仗义执言。
就在这时，龚柔被龚嫣然的态度彻底激怒了。只见她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满脸怒气冲冲地吼道：“嘿！好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片子，居然敢跟我们这些哥哥姐姐们顶嘴！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训教训你！”说着，她便扬起手掌，作势就要朝龚嫣然那粉嫩的脸颊扇去。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只强有力的大手忽然伸过来，紧紧抓住了龚柔高高举起的手腕。原来是龚家的四少爷龚麟及时出现并阻止了龚柔的施暴行为。
“好了，三姐，何必动怒呢？犯不着为了这点小事脏了自己的手。”龚麟面无表情地说道。
他虽然拦下了龚柔，但却并不是真心想要维护龚嫣然。对于这位同父异母的姐姐在外头大动干戈的举动，他其实心里很不以为然。之所以出面阻拦，不过是担心此举会惹来父亲大人的不满罢了。毕竟此时，父亲正在远处默默地注视着这边发生的一切。
龚柔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她猛地发现原来马车内一直端坐着的龚义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们这边，那眼神仿佛能洞悉一切。
一想到不能让父亲大人因为自己的行为而面露不悦之色，龚柔只得悻悻然地收回了已经高高扬起、即将落在龚嫣然身上的手。此刻的龚嫣然紧闭双眼，一副认命般等待挨打降临的模样。然而，龚柔终究还是心有不甘，她狠狠地瞪了一眼龚嫣然后，便气鼓鼓地转身朝着最后一辆马车走去。
就在这时，原本也打算跟着龚柔脚步一同登上最后一辆马车的嫣然，才刚刚迈出几步远，就冷不防地被年纪稍长一些的二哥龚宇给拦住了去路。
只见龚宇脸上挂着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二话不说，直接伸手将嫣然随身携带的包袱夺了过去。他一边粗暴地翻弄着包袱里的物品，一边嘴里还念念有词：“嘿嘿，我倒要看看这里面都有些什么宝贝！”说罢，只听得“哗啦”一声响，包袱内的东西散落一地。其中不乏一些对嫣然来说极为珍贵的物件，但此时它们却被无情地扔在了满是尘土的道路之上。
更过分的是，龚宇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他变本加厉地继续摆弄着那些已经残破不堪的物品，甚至故意用力地将其毁坏。末了，他像丢弃一件毫无价值的垃圾一般，将那个可怜巴巴的包袱随意地扔到了地上。
做完这一切之后，龚宇抬起头来，用充满嘲讽和鄙夷的目光注视着眼前的嫣然，阴阳怪气道：“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打什么算盘！如今你哥哥龚明不在这儿护着你了，就凭你这个小小的歌姬所生之女，居然还妄想着能够踏上我们龚家的马车？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嫣然小姐啊，你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龚嫣然愣住了，原本作为龚府最小的女儿，她本应该受到全府上下的关爱和照顾，可是因为她与哥哥龚明的出生时就让生母难产而死，以及生母低贱的身份，她成为了大家排挤的对象，若不是龚明在府内的庇护，恐怕她早就被当场下人对待。
现在，哥哥不在身边守护她，那些所谓家人的真实面目便暴露了出来。
“嫣……”龚嫣然本想再说些什么，为自己争一口气，却被龚宇那庞大的身躯推倒在地，那包袱里的东西都是她平时喜欢的玩偶与戏服也被无情的丢在地上蹂躏。
“滚吧。”龚宇对自己的行为丝毫没有觉得错误，反而沾沾自喜的上了第二辆马车。
没有人在意她甚至连龚嫣然的父亲明明看到了龚宇的行为却默认了此事，随后，龚府的人都陆续从宅子中走了出去，那几位穿着简单的贵妇人以及一位年过半百的老妪在一个小女孩的带领下，从龚府府门走过却丝毫不看龚嫣然一眼。
“慢点，龚悦，别摔倒了，老爷会伤心的。”那几位妇人口中的五小姐正是比龚嫣然大两个月的龚府五小姐。
而此刻倒在地上的龚嫣然久久站不起来，她多么希望自己能得到父亲、兄弟姐妹、家人的关怀，可是，大家都似乎看不见他一般将她遗忘在原地。
龚汉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叹息着上了龚义所在的马车，其他夫人以及老妪也上了第一辆马车，辈分稍微低一点的龚家男性坐上了第二辆马车，而女性则在第三俩马车上，只不过这三辆马车都没有龚嫣然的容身之地。
“呜呜呜……父亲大人……”还在悲伤被大家所遗落，龚嫣然现在的心中无比心寒；“嫣然小姐的命运就如同傀儡一样吗？呜呜呜呜呜呜呜……让龚家将嫣然小姐随意丢弃。”
看着昔日陪伴自己的傀儡玩具与戏服，龚嫣然再也压制不住被家人抛弃的感情；“呜呜呜呜呜呜呜，大哥，龚明大哥嫣然小姐好想你……”
风吹过，吹散三辆马车扬起的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