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话：对质与蛊惑（2/2）
听到赵祁这番话，龚明微微颔首，表示谢意：“那就有劳赵大人了。既然事情已了，在下便先行一步。”
话音刚落，只见龚明转身迈步离去，甚至连头都未曾回过一下，径直朝着一条蜿蜒曲折的山间小路走去，很快身影便消失在了道路尽头。
望着龚明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赵祁也不敢怠慢，赶忙双手抱拳向着对方离去的方向行了一礼，口中说道：“龚大人慢走，告辞！”礼毕之后，赵祁手中缰绳一抖，胯下战马嘶鸣一声，撒开四蹄如一阵旋风般疾驰而去，扬起一路尘土。
快马加鞭、风驰电掣般地一路狂奔，赵祁犹如一道闪电划过苍茫大地。经过数日几夜不眠不休的艰苦赶路，他整个人都已疲惫不堪，但心中的使命却让他咬牙坚持着。终于，在一个宁静的清晨，晨曦微露之际，他成功赶回了繁华热闹的金都。
那匹陪伴他长途跋涉的战马，在停下脚步之后，仿佛耗尽了最后一丝生命力，瞬间变得一蹶不振，最终无力地倒在了地上，结束了它忠诚的一生。而赵祁连悲伤的时间都没有，他匆匆跳下马来，甚至来不及多看一眼死去的战马，便一刻也不敢耽搁地朝着皇帝陛下的寝宫飞奔而去。
由于手中持有御林军总管的令牌，一路上，整个皇宫的守卫们见到此令，纷纷恭敬地退让开来，无人胆敢阻拦赵祁前进的道路。
当赵祁终于来到皇帝寝宫时，只见屋内张淑正小心翼翼地伺候着陛下。她身姿婀娜，面容娇媚，此时正半蹲着身子跪在皇帝陛的参汤，轻声说道：“陛下，您这几日身体恢复得甚是不错呢。淑儿谨遵太后旨意，特意熬制了这些参汤，希望能为陛下好好补补身子。”说罢，她轻轻地将参汤送到皇帝嘴边，眼神中满含关切与温柔。
陛下刚刚从昏迷中悠悠转醒，只觉得头部仍传来阵阵刺痛，仿佛有无数根钢针在脑海里搅动一般。他紧闭双眼，缓了好一会儿，待那股疼痛感稍稍减轻一些之后，才缓缓地睁开眼睛。
此时，陛下的视线逐渐清晰起来，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张淑那张娇美的脸庞。只见她手持一把精致的勺子，小心翼翼地舀起一勺热气腾腾的参汤，然后轻柔地将其送到陛下的唇边。与此同时，她还用那嗲声嗲气、夹子般的嗓音柔声规劝道：“陛下呀，您可算是醒来啦！这碗参汤可是太后娘娘特意吩咐臣妾熬制了整整三个时辰呢，其中饱含了太后对陛下您的关切与爱护之情呐。陛下您一定要好好品尝品尝哟~”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面对张淑如此殷勤周到的侍奉，陛下竟然连正眼都未曾瞧她一下。相反，只见陛下突然扬起右手，狠狠地朝着张淑扇去。刹那间，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陛下那一巴掌不偏不倚地落在了张淑娇嫩的脸颊上。
伴随着这清脆的巴掌声，张淑手中端着的那碗参汤瞬间脱手而出，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后，重重地摔落在地上，汤汁四溅开来，满地狼藉。而遭受重击的张淑，则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整个人直直地飞了出去，最终狼狈不堪地摔倒在地。
趴在地上的张淑，一时间惊得花容失色。她捂着被打得火辣辣生疼的脸颊，泪水止不住地夺眶而出，顺着她那白皙的面庞滑落而下，宛如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珍珠。此刻的她，看上去无比委屈可怜，真真是应了那句“梨花带雨惹人怜”，活脱脱一副美人落泪图。
“陛下……您……呜呜呜~”话未说完，只见张淑满脸泪痕地哭泣着，正欲跪地哀求陛下垂怜于她。
然而，就在此时，严公公却神色匆匆地疾步跑进殿内，径直来到陛下身旁，俯身在其耳畔低语了几句。原本就因国事而心烦意乱的皇帝，听闻之后，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无比，那凌厉的目光如箭一般射向张淑，充满了厌恶之情。
被陛下如此冷眼相待，张淑心中一紧，立刻意识到此刻自身处境极为不利。她深知再继续纠缠下去，不仅无法获得陛下的青睐，反而可能会令陛下对她心生反感。于是，张淑掩面抽泣着，转身踉踉跄跄地朝着殿外跑去。由于跑得匆忙，竟在门口处与刚刚返回的赵祁撞了个满怀。
赵祁猝不及防之下，身子微微一晃，但很快便稳住身形。他先是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肩膀，随后抬眼望向陛下的寝宫方向，整理了一下衣冠，迈步而入。
进入寝宫后，赵祁双膝跪地，动作恭谨而虔诚，接着小心翼翼地从怀中取出两件物品，高高举过头顶，呈献给陛下。
寝宫内的皇帝，看着眼前下跪的赵祁以及他手中所捧之物，不禁眉头微皱，一脸狐疑地问道：“赵祁啊，你此举究竟是何用意？！”言语之中，透露出些许疑惑和不解。
“陛下微臣有这件事，想要与你对质。”说完，赵祁让皇帝打开那卷残破的圣旨，便开始讲述它的由来；“这份残破的圣旨，是我在边境中找到的，上面写着对东旭将军的处罚，微臣请问陛下上面的旨意真的是陛下的意思？！”
皇帝陛下打开圣旨一看，上面的字迹并非是他本人的字迹，上面的意思也并非是他本人真实的意愿，白纸黑字都在向皇帝陛下说明有人假传圣旨。
可是，陛下一眼就看出圣旨上的字迹是他病重时，由蓝茹幻代写，可圣旨上的内容却被蓝茹幻篡改。
“呵，有意思，赵祁追个小小刺客居然还能追到边境去。”明知道圣旨内容不对，可皇帝却为了保护蓝茹幻，在此刻说了慌；“是朕的本意，东旭将军年少轻狂居然敢妄图染指皇室！！朕没取他性命就是最大的恩惠，宫刑已经是便宜他了！！”
“东家可是三代单传，陛下这么做未眠太无情了吧？！”得到皇帝陛下的亲口承认，赵祁一下子没控制好情绪，大逆不道之话便脱口而出。
“放肆，赵祁！！朕还没有治你追查刺客不利之罪，你倒是反而质问起朕来？！”皇帝震怒但还没有失去理智，只是散发的气场强大让赵祁跪在地上动弹不得；“你什么时候那么关心东家了？一个边境家族，难不成还想与金都的世家结好不成？！”
世家与世家勾结在一起可是触了皇帝的忌讳，赵祁也知道将此次在北境城所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放心吧，陛下，从今往后不会再有东家了。”
“哦？”陛下没有听明白赵祁话中有话。
“因为东旭将军死在名为死侍的怪物的手中。”赵祁直接点破了原因，并且让陛下打开他手中那张染血的白布。
怪物入侵，迅速南迁。
看到这八个用血写下的八大字，皇帝陛下不以为然反而越发绝的好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怪物？！什么怪物？！这天底下真有怪物？！不对啊，赵祁，若真有怪物，朕很好奇你是怎么逃回来的。”
“陛下，赵祁敢用赵家世家全族人的性命作为担保！！真的有名为死侍的怪物！！他们见人就咬，被咬过的人会马上变成怪物而且无药可救！！还请陛下以江山社稷为重，放弃北方防御，尽快搬离金都去往南方建立新的据点。”赵祁言辞真切的恳求着。
可是皇帝却不为所动，依旧不相信如此荒诞之事；“呵呵呵，赵祁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想要朕搬迁也可以，你先告诉朕，这份血书和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面对陛下的询问，赵祁不敢有半点弄虚作假，将他所见所闻全部说出，进过长达一个时辰的功夫终于将他所知道的全部倾囊相告。
可是陛下依然不会轻信与他，反而从赵祁讲述的事件中捕捉到一个危险的信号。
“你是说是右丞相龚明的手下救了你？！”事情实在是太奇怪了，皇帝陛下的脑中有了一个大胆的推测，明明赵祁是追着刺客一路前行，却在北境城遇到了龚明，而且龚明的那个下手还有意不让赵祁看到他的模样。
“是。”赵祁此言绝无半点假话。
“是吗？”皇帝陛下微微一笑，露出神秘莫测的笑容；“可惜呀，赵祁，若你早点回来，朕或许就信了你的胡言乱语，就在几天前代理左丞相丁鸿已经联合六部弹劾右丞相龚明，朕还在犹豫要不要批准他们的请求不过，现在看来……”
“陛下，龚明对陛下忠心耿耿，万万不可啊陛下！！”赵祁明白皇帝陛下的意思，皇帝不仅没有相信赵祁的话语，甚至还打算将擅自出京的龚明弹劾。
“够了赵祁，出去这么久，朕看你也累了，有些事情你还是想明白再来给朕汇报。”说完，陛下大手一挥，进来两个侍卫面无表情的将赵祁拉了出去。
这是赵祁第一次在皇帝面前被如此对待，但他没有惊慌失措也没有委屈求全，而是挺直了身体用最响亮的声音继续规劝着陛下三思而后行；“陛下！！臣等所言句句是真！！还请陛下做出决断以免错失良机！！陛下，丁鸿此人只会阿谀奉承拍马屁的小人龚明才是真才实干的国之栋梁！！还请陛下宽恕龚明！！让他回来继续任职啊陛下！！！”
“叉出去。”陛下对赵祁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只是碍于往日常情面没有点破罢了，只是口头上让赵祁好好下去休息。
待赵祁走后，皇帝陛下再次打开残破的圣旨与血染的白布看了许久，仿佛想到了什么，他唤来了门口的守卫；“来人。”
“微臣在。”守卫进来后低头弯腰，等待皇帝陛下发号施令。
“你去查查赵祁与龚明之间的关系，朕觉得这事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有了这次关系上出现的裂痕，皇帝陛下第一次对赵祁产生了怀疑。